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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要用純文字來告訴你們一個,一個我一直不知道該用什麼心情去面對的台北市中心裡的一個沒有名的眷村。 
 
  到底要從哪裡開頭呢?就從不小心從網路上找到了他似乎真的要被拆遷的時後講起好了。

  從英國回來以後,因為打算把從以前想要洗的照片通通整理後洗出來,照片越積越多,該是把回憶洗出來的時後了,就在邊找邊看的同時, 看到了之前在發現的眷村,因為興奮得好像挖到寶一樣在裡面拍了好多的照片,也因為自己很容易和人聊起天來的個性,認識了一對父子、一些小朋友和從小在裡頭長大生活的眷村人們。其實我不過也只是去過了3次,就認識了這麼多人,我真的很喜歡那裡,我可以很老實的告訴你這個,但是,在第3次拿之前拍他們的照片給他們,和最先認識的父子聊天到說我要出國後,就再也沒去過了。前陣子,在網路上看到那裡似乎真的要被拆了...


  第一次發現那裡,我真的很興奮很興奮,是一個有陽光的下午,我剛做完了根管治療從牙醫那門口出來後,眼睛就一直停在眼前的一個小鐵門外的一間小小的、破破的甘仔店,心裡就盯著看想說那間到底是什麼?真的是雜貨店嗎?還是是什麼?除了那間小雜貨店外,我看得到的就只是比圍牆高出一點點的小房屋,看起來真的很平常並沒有什麼,看完牙醫也還很早,就決定去探險了。對我來說,到處都是探險的好地點,呵。


  都市小朋友嘛,沒看過真的算什麼都沒有又暗暗的雜貨店,以前我家附近也有類似這樣子的,但是都亮多了,這一間門口旁是霧霧的櫥窗,空空的,裡面零散的放著一些餅乾,一進去,右手邊有一個一門的透明門冰箱,裡面有幾罐桂花茶,檸檬紅茶,可樂,沙士,左手邊是鐵架,台灣獨有的藍色洞洞鐵架,中間就用薄薄的木板當隔層, 上面擺著幾包餅乾,醬油,好像就沒有什麼了,再進去一點就是一個阿嬤坐在右手邊一個小木桌後,在看小小的電視,左手邊是一個沒有手把的樓梯可以通到二樓,真的很擁擠的感覺,但是感覺又十分的奇妙,當我想拿起小相機拍一張時,阿嬤就站出來了『不可以照,不可以照』,『喔,阿這多少?』我轉個身從冰箱拿了一小罐桂花茶,『10元』阿嬤說,『可以照一張嗎?』我還是試著問了一下當然還帶著傻笑,『不行啦,我是給人請的耶,頭家沒有說可以就不行啦』,『喔』『阿你是住這裡樓上嗎?』我還試著想聊一下,『嘿阿』,然後我也不知道要講什麼了,有偷偷想著,阿不過就一間沒什麼的雜貨店,這樣也不給照,還買了東西耶,好小氣喔,就走出去外面。我還有發現那個阿嬤還一直探頭看我到底在幹麻,盯得還真緊。


  一出來,也才下午三四點吧,午後陽光很溫暖,一轉頭就看見一面亮橘的牆,牆前擺著舊舊的鐵馬,藍色的塑膠籃倒蓋著,是那種小時後職日生提著去裝營養午餐的那種藍色籃子,還有一頂草帽放在籃子上,籃子帽子中間夾著一個壓扁的厚紙箱,這戶裝的是個現代的鐵門,但是亮橘牆的另一邊,是一面歪斜也沒有關好漆著紅漆以前的那種木門,雖然掉了很多漆,但是在我現在腦子的印象裡還是很亮很鮮紅的顏色。這堆東西組合起來,成了我想拍的一個畫面,但是小相機拍起來感覺很像油畫,一直不是很滿意,拍了好幾張最後還是放棄了,『反正,就這樣吧我不知道要怎麼調了啦』我和小相機鬧起了小脾氣。才剛決定往其他地方走,才兩步又被眼前的一隻超大蒼蠅吸引住了,我這人就是,什麼都很有興趣,只要在我自己發現的小天地內,什麼都是很驚奇的呢!!


  『哇塞這隻蒼蠅也太大隻了吧』我用小花模式從他背後慢慢的靠很近拍了幾張,他都沒感覺,應該在睡覺吧我猜,『哇,好復古』看著旁邊被丟棄的椅子,『有還沒開花的小紅花耶』我看著椅子對面一叢真的沒什麼的矮樹裡的一朵野花,好像是那種吃了會甜甜的那種花喔,我不知道叫什麼但是小時候有吃過。大概從剛那雜貨店出來右轉走個不到十步,連個巷子都還沒鑽進去,我就被一堆"沒什麼"的東西吸引的在那邊自我驚嘆,可想而之彎進去那些小巷後的我根本就像發現金銀島般的在內心底手足舞蹈了。


  巷子裡的每一戶大門都挨得很近,門都不太大,大部份的木門漆著很飽和的藍,紅,都有掉了漆但是還是很鮮艷。大家的門都很有自己的特色,窗戶上有的是用粗鐵絲編成像烤肉網那樣,那網子方格不大也不小,跟現在台北家家戶戶用的鋁窗,比起來簡陋了實在太多也長得很不一樣,走一走有好多朵雞蛋花掉在地上,每一朵都還白白的很乾淨,頭一抬看到密密的枝葉是從一個牆內跑出來的樹上掉下來的,前面有一個更小的巷弄,弄口有一台生繡的偉士牌,壞掉連門都沒有的微波爐,還有一個小木櫃,木櫃門上有著一隻已經褪色,有可愛的大眼睛,像卡通那樣的海豚笑著,每一樣東西都積著很厚的灰塵,往更裡頭看,陽光進不去,因為被上面用鐵皮遮起來,有衣服就晾在那,走了進去,晾衣服的那家窗口微微透出裡面開著的光線,是日光燈的白光,外面是那種綠加紅的復古郵箱,上面夾著幾封信,是寫給『xxx同志』的信,還是毛筆字喔。經過的衣服意外有淡淡的洗衣粉味,和一開始自己想像的潮濕悶臭味不一樣,即使沒有陽光曬還是香香的。


  到了底,眼前有一個全木製房屋,抬頭看看二樓窗戶都破了,路很小的房前有一盞路燈,讓我想起了在螢火蟲之幕卡通裡看到的那種日式味。那向外凸出的小陽台阿,壞掉的窗阿,尖尖的屋頂阿,和那盞路燈,還有,旁邊互相纏繞著的電線,都很有日式的感覺,我真的覺得他很漂亮,所有的東西加起來的這個畫面,即使破破舊舊的。一開始我被吸引住的,是在看到他全貌前從巷弄走出來前看到的兩個字『貪心』,用紅色噴漆噴在旁邊的水泥牆上。慢慢的,發現了不少類似噴漆,似乎在宣示大家的不悅,那些字,就噴在一些水泥牆上,我在想該不會這裡要被拆了吧? 像寶藏嚴一樣嗎? 像飛碟屋一樣嗎? 不會吧...


  當下決定要是遇到人,一定要問問看。自己在裡頭晃了有一個小時吧,才一條巷子和幾個弄,我都還沒逛完呢,就花了一個小時,在做這個決定時也不小心走到了外面,馬上感覺從眷村回到都市,因為一望眼就是高樓大廈,剛剛在裡頭因為路太小,房子雖只都有兩層但是卻都看不到外面的高樓大廈,只要再走進去那些巷弄,真的就是進入另一個世界的感覺。時間也不早了,該去坐車回家,鑽進巷子往原來來的方向走時,才剛進去就遇到一個拿著單色傳單折成紙飛機的小男孩奔跑過來,我最喜歡拍小孩啦,就拿著相機對著他拍幾張,沒多久他爸爸也從剛剛小孩出現的巷口現身,因為剛剛那個雜貨店阿嬤的陰影吧,害我有點拍得心虛,有點怕被罵,就把相機放下,『可以拍他嗎?』我問,本來想要轉身離開,但是還是莫名的問了出口,『可以阿』爸爸說,就這樣和小孩玩起來了,他也在我鏡頭前做調皮的鬼臉擺pose,拍滿意後,本來準備要離開,才想到要問問看這裡是不是要被拆了,『算了好了,別問了』有時後心裡都會出現這種聲音讓自己改變想法,但是我也是一個不按理牌出的人,
『他幾歲阿?』莫名其妙冒出這句話。
『八歲』
『喔~不用上課喔?』
『今天提早帶他回來』
開始隨便聊聊,大至上就說到他提早被接回家,很開心要去找鄰居玩但是他們都還沒下課,然後就遇到我,問了這裡是否要被拆了之類,他告訴我這塊地是某個大學的,他們說要收回去,要發給大家一些錢讓他們搬走,我當然也問了他會搬嗎?他說就繼續住阿,等到時後再說了,話題大概就在這裡告了一段落,問他是否有email,想把剛剛拍他孩子的照片寄給他,結果他們家並沒有電腦,也沒有email,我就要了地址,想說,再寄給他們好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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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珊,永遠都在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6) 人氣()